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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老师×物理老师的爱情故事。
【资料图】
时隔两个月作者终于在挣扎许久之后活着爬回来了……
14.
那个下午我好像在做梦,梦里回到了小时候上学常走的那条巷子,听着同学打闹的声音盘算着如何用几毛钱买到份最足的零食。
他们就相遇在这样一个雨天。
据太宰老师所说,他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家里出了事,生母贩 毒被抓进监狱,生父在事发前就早早离婚逃了,全家就剩他一个人和一栋空荡荡的小别墅。 当时没有人送他去上学,父母的亲戚朋友基本上跑得一个不剩,他就一个人在路上凭着记忆晃荡,一晃就是一天,到傍晚摸索到去学校的路时早就打铃放学了——
“等一下,这......”我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发抖,“您当时,就不害怕吗?”
“嗯......可能吧。但是我一向没有对‘恐惧’二字的概念。”他微笑,用极其平淡的口吻将使人听来毛骨悚然的话从口中缓缓吐出,“后来被人贩子盯上的时候也没有。他们尝试着用各种方式使我妥协,包括但不限于用零食诱导、失败之后强行殴打之类的暴力手段,原因是我的眼睛颜色很特殊。相貌与众不同的孩子往往是他们市场上最具有商业价值的货物,这一点想想就应该能想通吧?”
我只能机械地点头。太宰老师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我在很久之前就说过,那种透亮的红色就像是火烧云浸在海浪里,深不见底却鲜艳至极。可他说自己从未喜欢过自己的眼睛:无数人认为它们是血液的猩红色,是异类的象征。
“我比他小,你们中原老师当时也还在上中学,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逞英雄。”他笑,“他们学校就在我小学隔壁,凑巧同时放学,那天我被一群人堵在巷子里揍得鼻青脸肿准备套麻袋的时候刚好被他看见了,然后他背着个书包冲过来,拿着保温杯里的开水就往他们脸上泼。”
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15.
“我操!哪来的小孩?!”
“老子还操你大爷呢——抓小孩算什么啊?!”中原中也回骂的同时抄过一旁炸鸡柳摊子上烧得滚烫的锅铲,照着抓着太宰治的那只手就是又狠又重的一下子,烫得手里拿麻袋的那个男人手一缩,他一脚踹在对方烫伤的皮肤上,把人踹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周围放学的孩子哇哇大哭。
几个男人同时围了上来,中原中也一把抓起太宰治的衣领,把他在放学路上捡的小孩死死护在怀里就跑。路人有报警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上来拉的。就着混乱,他单肩挎着书包,把校服脱下来裹在当时只有一点点大的太宰治身上,一头扎进了巷子深处。
“......行了。”拐了几个弯绕到另一条街口,中原中也停了脚,靠着墙坐下,喘着粗气把太宰治从衣服里捞出来,“你爸爸妈妈呢?”
“......”
这个满脸是血的小孩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中原中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睛,“欸”了一声:
“这么小就戴隐形眼镜啊?”
这下倒是很快收到了回复:
“......没有。”
中原中也一愣,这孩子抬起头:
“哥哥呢?眼睛是天生的吗?”
“......是啊。”中原中也揉了他脑袋一把,“我本来还以为不会有人和我一样生下来就有这么离奇的瞳色的。”
“很漂亮哦。”他捡的小孩迎着夕阳露出一个微笑,“真的很漂亮。”
中原中也摸了摸下巴,被突如其来的夸奖轰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拍了拍校服上粘的灰,咳了两声:
“你爸爸妈妈在哪里?我找交警送你回家。”
“死了。”八岁的幼童回答得异常平静。
“......啊?”
“......家里没人。他们要抓我,还要卖我赚钱......叔叔阿姨都不知道在哪里。”
说话间,太宰治抬起脑袋,对中原中也再次露出一个微笑:
“麻烦这位哥哥送我去警察局啦。”
中原中也在缓过劲来之后立刻答应,先拎着小朋友上了一趟药店给他身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左一块右一块贴满了纱布和绷带,接着用零花钱给他买了个绵羊形状的棉花糖,一路牵着手拉进警察局,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是个学生,这孩子路上顺手捡的,根本不认识。”
“好的。我们会负责替他安排后续的生活,请您放心。”警员道,“您的姓名?”
“中原中也。”
“好的。信息采集有关您的部分目前已经结束了,您可以放心离开这里。再次感谢您对本次调查的配合和您见义勇为的举动。要先和家人联系一下吗?”
“小事,我妈知道了也不会骂我的。”他挠挠头,“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等一等,中原先生,”警员突然叫住他,“这孩子想和您说几句话。”
中原中也看了看被太宰治揪住的衣袖,随即俯身:
“嗯?”
“我喜欢中也。”小朋友睁大了一双红宝石般亮晶晶的眼睛,“等我长大了,我要去中也的学校里找中也哦。”
16.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啦。”太宰老师微笑,“后来我跳级去了他在的高中,和他当了一年的同班同学,文理分科之后在他隔壁,大学上的是同一所,毕业后一起回到了母校任职。”
“那……”我咽了口口水,“他认出您了吗?”
“似乎没有呢,”太宰老师开了一罐冰啤,“不过这也不妨碍什么。单纯过头,太容易被人打动——中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我握着手里装可乐的杯子,手心冰凉冰凉。夕阳从窗缝里溜进来,在桌布上划出一道酒红色的痕迹,我这才注意到这间屋子的布局其实很简单:沙发、餐桌和一台不大的老式电视已经填满了这间客厅的全部,阳台上摆着几小盆绿植和洗衣机,一切平庸得超乎想象。
那太宰老师又是怎么……是怎么做到拥有与大环境相差甚远的风度的?
我正要问,一拍大腿想起来时间不早了,再拖下去报警的就是我妈,忙不迭爬起来和老师匆匆道了个别就跑,一直冲到他家单元楼下才想起来顺走了他的杯子,又是嗷地一声冲上去,气喘吁吁地敲开了他家的门。
太宰老师开门之后一低头就看见一只番茄对着他语无伦次地说谢谢谢谢谢和对不起对不起。
哈,我才不尴尬。
等他把他家那一大瓶可乐塞到我手里并拒绝我退还之后我再次和他道别,正要转身下楼,突然决定豁一把,迅速扒住即将闭合的门:
“老师。”
“嗯?”
他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您是……一直住这里吗?”
“这个啊。”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秘密。”
17.
再后来我上了高三,与他们二位的交集更少,本以为这个玄幻的爱情故事就到此为止了,却被中原老师的突然出现给放了个大雷。
他和高一我见他的第一个早自习一样,插着兜风风火火走进我们教室,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把教案拍在讲台上,眯着眼睛扫了一圈教室里的一帮大老爷们,用指关节叩了叩木质的台面:
“你们物理老师有事调走了,以后大家的物理由我接手——一直到毕业。都认识我吧?——那我就不作自我介绍了,拿出昨天的讲义,现在看第一题。”
眼睁睁看着高一的班主任成为了任课老师,太宰老师讲述的故事如电影般再现,轰得我晕晕乎乎,只能在倒数第二排有点不自在地剥手指。这节课自然是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的,恍惚间中原老师已经到了我面前,我一个激灵,刚要张嘴辩解,就见他扬起手,一巴掌用力拍在我一片空白的卷子上。
“好好听课,”他的声音很哑,也很低沉,“高一胡闹可以,都高三了还这个样子,谁救得了你?”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低气压、面无表情,给人的恐惧程度就像是修罗场上的恶灵。我猜想应该是生活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可打听老师的私生活显然不太礼貌——因此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后来中原老师也确实没有再臭脸过,仿佛那一天就是个意外。
我有一天去他办公室问他题,刚刚把脚迈进去,就听见几个老师再和中原老师聊天。他们问他:中原,太宰就这么走了啊?没和你打声招呼吗?
走了?我愣在原地。
说起来,自那次谈话起,我也确实有很久很久没有在小区见过太宰老师了。
那他能去哪里呢?
我看见中原老师正在接水的手僵住了,捏着杯盖的手青筋暴起,似乎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关了饮水机的开关:
“没有。”
组里另一个物理老师诶了一声:
“那一年多了……你们也没联系吗?”
“我们什么关系啊?谁要和他联系。”中原老师嗤笑一声,“搞得像老子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一样。”
可他们不是在恋爱吗?为什么会这样?
我还在疑惑,中原老师已经坐回了位子上,在给杯子合上盖子的同时招呼我:“喂,来问问题就赶紧。”
我一个激灵回神,赶紧几个90度鞠躬大喊对不起,他没绷住笑出了声,我们俩对视的瞬间,我看见他眼底有什么许久不见的东西在遥遥地闪烁。
“所以运动轨迹是先往右再往左的弧,因为磁场方向变了。”他拿红笔在我的卷子上描,“都过来了以后这里还有个电场,类平抛运动分解会的吧?”
我点头说完全可以,那我自己拿回去解了再来给老师你看过程,他摆摆手示意我可以走了,可在我的手扶上门的一瞬间,我听见中原老师叫住了我。
他问我:
“喂,小子——当时那个混蛋走之前是不是找你谈话了?”
18.
我始终觉得,如果他们俩的爱情有了结晶的话,那小屁孩高低得捧着他的奶瓶子过来屁颠屁颠地献给他两个爹的爱情保安。
我真tm伟大。
后来我就实话实说了,一不小心让太宰老师掉了马,中原老师的表情看上去很复杂,眼眶有点泛红,但绝不是悲伤。他咬了咬下唇,水杯的盖子拧开了又盖上,最后卡在一半没法继续。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后又低下头,双手从水杯上移开,左手用食指不断敲击着桌面,右手关节蜷起抵在唇边,肉眼可见地变得心神不宁。
“老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我突然愣头愣脑地来了一句,“我觉得他会回来的。”
中原老师倏地抬头,看着我,没有说话。
“他会回来找你的。”我攥紧了手里练习册的封皮,很坚定地说,“因为他是太宰治。”
“......”
还没等我说完,中原老师突然就笑出了声,像个孩子一样哈哈大笑,肩膀都在发抖。我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还没想好该接什么,就看见他起身,用力拍了拍我的肩,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你说得对——因为他是太宰治啊。”
19.
在以后的三四个月里,我都没有再听中原老师提起过太宰老师一句。他仿佛误入电场的粒子,短暂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经历偏转后消失不见。中原老师依旧是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头发在耳后扎了个小辫,每天看上去精神都很饱满,就仿佛那一天我见到的他是个意外。在距高考仅剩三周的一个星期六,这种平静戛然而止。
在我家那个老掉牙的小区里,我同时看见了他们两个人。
情节一波三折,出人意料。
几个月不见,太宰老师依旧是我记忆里风度翩翩的样子,眼尾上挑,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T,在路灯下拎着行李箱站在原地。初夏的风挺凉,我不知道他冷不冷,作为一个无辜的路人,我能看见的只有一个迅速闪过的橘色人影,接着就是一声很清脆的“啪”,中原老师的声音顺着车流爆炸般传入耳中:
“你他妈死哪去了?!”
太宰老师脑袋一偏,简直和那天晚上我在宿舍看见他挨打一模一样。有区别的是这次没有流血,他顺势抓住我小个子物理老师扬起来的手用力一带,中原老师一个没站稳栽进他怀里,起初挣扎了两下,太宰老师的手在他背后顺了顺,他就没动静了。
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我那上能日天下能日地的物理老师——好像哭了。
卧槽,完啦。
在中原老师哭的一瞬间,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么严重,直到后来他们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传入我耳中,我依稀听了一些关键的字眼,越听越瞳孔地震,后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抱着一袋生活用品夺路而逃。
为了他跑了座城打陈年老官司,打不好还得反过来进去蹲几年,这什么关系啊?太宰老师您是完全不管自己的吗??
跑了几步我发现不经过他俩根本回不了家,于是硬着头皮悄咪咪路过他们后面的小路,刚想踮起脚尖溜走,突然想到前一阵子我那几个狐朋狗友还悄悄问过我这俩到底什么情况,于是冒死关了闪光灯想悄悄拍一张照——
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在场的三个人均在一瞬间一愣。
我举起忘记关静音的手机对天:“啊哈哈哈哈哈哈今晚月色真美呢。”
中原老师瞪着我,虽然眼角泛着一点凶巴巴的红,表情却是懵的。太宰老师和他懵得如出一辙,仿佛精明的头脑被对象哭得生锈了一下子没转过来。我拔腿正想溜,中原老师出手神速,一掌拍在我肩上。
卡巴一声,我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脱臼的声音和他阴森森的语调一起在耳边响起:
“不解释一下吗?小子?”
那一秒之间我简直汗毛倒竖,回忆起两年前医务室受到的惊吓,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喉咙像卡着什么东西一般半天挤不出一个字。半晌,我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带着哭腔嗷嗷叫了两声: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20.
再后来就是高考了,托中原老师的福,我的物理成绩裸分九十大几,拉了一把考得稀巴烂的语文英语,勉强够上一所相当不错的大学。我的几个兄弟也都发挥得很稳定,于是我们约定散伙前一起吃个饭,然后各奔东西,顶峰相见。
说是散伙饭不如说是一夜狂欢,我们拿着已满18的身份证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KTV大门,啤酒烧烤满上,鬼哭狼嚎到半夜才歪七扭八地出门。一群年轻的醉鬼蹲在路边相互推搡,动作迟缓仿佛丧尸互掐,突然一人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我们被他吓了一跳。我怒道:
“你他妈发酒疯呢?!”
“你才发酒疯,我好的很。看那里。”他轻蔑地低头,于是我更确信他喝得确实是太多了,刚要哈哈两声,顺着他视线一转头,当场愣在原地。
那两个人......
我一声惨叫,紧接着我的狐朋狗友们一下子炸开了锅,所有喝醉的仿佛都在一瞬间醒了过来,盯着马路对面的情景不知作何感想。中原老师好像喝得比我们还多,不知道上哪里喝的,总之他看上去神志不太清醒,在太宰老师背上一直骂骂咧咧捶捶打打,太宰老师任劳任怨地托了托他大腿防止他滑下去,低着头好像在笑。
在他俩亲上的那个瞬间,困扰了我兄弟们三年的问题迎刃而解。
这什么关系?这他妈的睡一张床上的关系啊!!
第二天我回母校领毕业证,发现学校电子屏上的内容悄无声息地进行了变换,最末有一行小字:感谢某某集团董事长太宰治先生为本校捐赠修缮资金。
扮猪吃老虎真有你的啊太宰老师,原来您给我讲述您的童年经历真的没有杜撰,八岁给儿子留一栋大别墅还是过于含蓄了。能遇见您这么个善良的大忽悠中原老师真的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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